当年在批州的水电知青
文/春花秋实
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，随着光阴的逝去，记忆变的有一些模糊不清，但是经历却让我难以忘怀，记得我刚下乡的那一年冬天，我们集体户的同学都经历了松花江畔冬天的严寒，当地人都说：在江边居住的都比山沟里的寒冷，因为江边的风特大，呼啸的北风順江而上，刮的地面上的雪漫天飞舞，我们集体户窗户吹得发出呼呼的叫声。
我们下乡的地方，白山镇批洲屯，说起批洲无人不知，无人不晓，当地的老百性都认为批洲是一个好地方，它的地理条件在白山地区，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，批洲屯依山傍水，群山环抱，在松花江上游很难找到这样的地理地貌，批洲最著名的就是北大地，影壁砬子，北大地因她是松花江江畔上的绿洲而享有名气，影壁峰是因她的地型险要，而且山峰独特而著名，原来的火车站就叫影壁峰站。
我们下乡时北大地还是一个待开发的处女地，当时北大地基本都是生长着参天大树，还有塔头甸子。我们下乡那年冬天批洲的北大地就开始采伐木材了，采伐的木材堆积如山。
那年我们下乡到批洲正好是阳历一月，阴历是腊月，冰雪覆盖着大地，千里冰霜，白雪皑皑，也就是一年当中最冷的季节，寒冬腊月，刚到批洲屯那天，我们受到老乡的热情接待，老乡们准备了当地的花生瓜子来招待我们知青，当时我们都觉得挺开心，没有感觉到离开家人的感伤。
可是到晚上开餐时同学们都很茫然，感觉到惊讶与失望，不知道是我们的口味变了，还是饭没有做好，那天我们刚到批洲，生产队派去的老乡給我们做的饭，我记得非常清楚，当时那顿饭主食的大饼子（玉米面贴到铁锅上），菜是萝卜汤，给我们集体户做饭的是年长一个老人，据说老人在屯里做饭的手艺还是一个独一无二的高手哪，可是我们吃那炖饭时完全出呼我们的预料，我们劳累了一天了，肚子已经是饥肠辘辘了，俗话说得好，饥不择食，大家拿起大饼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，就是囫囵吞枣。
可是，当吃到第二口时感觉就不对味了，感觉有怪怪的味，那个年代我们都是吃玉米面长大的，对玉米面大饼子的味道体会最深，要说是别的小杂粮我们没有体会，这都有可能，那个年代我们的主食就是玉米面。对玉米面情有独钟，难道是批洲的玉米是特殊品种，在当年是没有转基因品种的，那里种的玉米都是地地道道的当地老品种，当大家感觉到不是味道时，大家就几乎都不吃了，同学们都聚到一起舆论吃饭的事，都谈了自己的感觉，第一感觉就是大饼子又苦又涩，而且特别硬，这饼子硬的与石头相差无几，同学们在一起舆论，难到是食材有问题了，不可能啊！
队里的玉米都是当年的新玉米，而且是最好的给了我们集体户，这都是队里的储备粮，当时有的同学提出来要看看待做的玉米面，我们都品尝了跟本没有那种怪味，当时我们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，这个问题在当天一直在困扰着我们，下一炖饭怎么吃啊，后来有的同学就把问题想的多了，甚至想到了不该想的事，有人说是不是做饭的人做了手脚，这怎么可能呢，我们刚到批洲还不到一天，我们不可能得罪老乡，那个年代做饭的人都是对队里派去的非常可靠的人。
第二天我们集体户就自己做饭了，后来我们同学发现了问题的蛛丝马迹，做玉米面大饼子必须用食品添加剂，就是小苏达，食用面碱。只有这两样才能大饼子好吃。看来问题就发生在添加剂里了，这时我们才恍然大悟，当时批洲屯没有通电，到了傍晚时都是用煤油灯照明，煤油灯发出的光亮略比萤火虫强一些，发出的光亮非常昏暗，而且烟雾缭绕，烟的气味让人窒息，重重的煤油气味。冬天天又短，下午四点左右天就黑下来了，做饭基本都是在这个时间，再加上做饭的老头年纪大了眼睛不是很好，人老了眼睛都有些花看不清，结果把卤水用在做玉米面大饼子了里了，这可是天大的误会，同时也叫我们有苦难言，卤水大家都知道是干什么用的，卤水是做豆腐的添加剂，好在我们吃的时候就发现了不是味道，我们就吃了很少，如果真的吃多了后果真的不堪设想。
我们刚到批洲跟本不敢向工作队反映这件事，怕工作队调查这件事，怕别有用心的人会大作文章，对老人的今后生活有影响，那个年代就是阶级斗争的社会。我们也分析了老头不是故意的，再说我们也没有抓住人家的把柄，后来我们同学在一起时常提起这个话题呢。这是我们集体户在批洲下乡的第一炖饭，也是我们下乡最难吃的一餐，生活中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吃饭，民以食为天，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。
说起吃饭，在我下乡那年的春节后，我真的对不起我的好朋友，我的同学，在学校时我们在一个班，放学后在一起玩耍，在一起游泳，钓鱼，支农时住在一起，下乡后睡在一个炕上，我们是形影不离，他的名子是关玉林同学，这个同学性格特别开朗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，没有看到他有什么愁事，没有看到他有过愁眉苦脸的时候。不管在什么时间都是乐观主义，说话风趣幽默，笑口常开，在集体户时每天都是强体力劳动，别人都累的疲惫不堪，精疲力尽，不愿意说话，而他是总是歌声连绵不断，给人乐观向上的感觉。就是在样的一个人我真是有愧疚于他。
下乡那年的正月，我们刚到批洲时间不长，对白山镇地区的环境不是很熟悉，感觉到人生地不熟，但是那个年代，在一个地区下乡的知青都同命相连，大家认为都是一颗藤上的瓜，都有知青一家亲的好感，集体户之间互相都有往来，那年正月初白山会全栈，还有山河大东沟集体户的户友到我们批洲户来玩，他们到批洲已经是中午了，那时我们都吃两炖饭，我们早饭刚吃过不久，集体户来了客人，我们理所当然的给他们准备中餐。
来的客人有四五个人，当时有，马瑞才，许吉顺，迟庆峰，季坤，丛亚民。他们一行都是老白山的人，户长叫我給他们炒菜，陪同他们用餐的是户里的关玉林，当时我记得是给他们炒了四个菜，就在炒第四个菜的时候问题发生了，我将切好的冻肉放到锅里时，锅里发出了噼噼啪啪的爆炸声，这声音搞得我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，叫我百思不得其解，当菜出锅时发现是肉出了问题，头脑中忽然之间想起来，这肉就是豆肉，就是猪囊虫（农民都叫米身子肉），这时客人都在那里等着上菜哪，这菜是上还是不上，当时我内心犹豫不决，很纠结矛盾，这时我问了户里的同学，他们都说没事，豆肉在锅里高温一炒就没有问题了，就是吃了也不会有事，那个年代物质匮乏，吃豆肉是常有的事，基本都是高温处理才食用，这时户里的同学豪不犹豫把菜端到桌子上。
客人们也可能是饿了，一会功夫风扫残云把那几个菜吃的一干二净，他们翘起大拇指连声说到这菜做的真好很有风味，已经酒足饭饱，这时关玉林还夸我菜做的有滋有味，客人们休息片刻，他们就向我们告别了。
客人们走后，我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，从内心想我有愧疚关玉林，当我看到他时，心中就隐隐作痛，就像做了不可饶恕的坏事，看到他我心中就忐忑不安，心想给他们用豆肉炒菜的事是告诉他呢还是不告诉他？我心里十分矛盾，不告诉他对同学不忠实，告诉他怕他心里承受不起，这时我想大丈夫做事敢做敢当，一是一二是二，应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，免得以后说我欺骗他。
我找到关玉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他讲了，他起初还以为我是和他开玩笑，他对我说你别开玩笑，我说我是认真的跟你讲话，这时他沉默不语，眼睛无神呆若木鸡，静静的在那里，看上去脸色很憔悴，整个人精神都要崩溃了，他自言自语的说完了、完了、一切都完了，稍过片刻他又说：再活十年就行了，也没有白来到人世间。
这时我看他的思想负担太重，往日的高高兴兴笑口常开的性格都抛在九霄云外了，好像判若两人，在他的思想上吃了豆肉就等于判了死刑了，其实没有那么严重，就是发病也是绦虫病，上医院把绦虫打掉就行了，那几天我一直这做他的思想工作，我说如果二十天内身体没有异常就没问题了，慢慢的他的情绪逐渐的的好起来了，后来该吃吃该喝喝，他很快恢复往日的性格，每天都是欢歌笑语，风趣幽默，经常逗同学们开心一笑。
这都是下乡那个年代的事了，几十年过去了，回想起来往事不堪回首，今年春节关玉林同学在口前镇约我去赴宴，在酒桌上我又提起给他炒豆肉的事，他说多亏你给我吃的豆肉，你看我身体多棒，他说身体可以与小伙子比美，在工厂小伙子力量还不如他哪，真是老当益壮。我说这都是我给你吃豆肉的缘故吧，他风趣的笑了起来。
.6.12于成都
作者佟志杰网名春华秋实。水电子弟，曾在批州下乡。参加工作后为原白山商店家电钟表维修员。
来源：合作媒体《咱们村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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